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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情书】/风情现代pa

< pm 16:19>

 

 

 

就算现在看不见你

我走在路上听到广场上七点的钟声响起

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浴室里唱着跑调的歌

 

 

 

客厅的灯被一只有些迟疑的手摁亮。

 

风信一边嘟囔着慕情为什么不在家,一边把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搬进厨房。东张西望无果拉上大门之后,又轻轻的推开每一间房间的门,确认了恋人并没有躲在哪里睡觉。

 

四处呼唤无人,风信挠挠头坐回沙发。今天可是慕情的生日,这家伙不是应该早就下班在家里好好等着和自己一起享用晚餐吗?怎么自己特意用半个年假换来的提前下班还跟这个人错开了?

 

烦躁地打开手机给慕情打了几个电话去,结果一个都没人接。一天下来就没好好放松一下的大脑累得亮起红灯,指示风信躺回了沙发。他习惯性拿起电视遥控器要看看晚间新闻,结果一通按之后又懊恼地发现这东西没电了。把遥控器凑到眼前,用手指顶开电池板,被掏出电池的空间里却掉出两颗纽扣电池砸到了风信脸上,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便签纸。

 

风信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把电池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又抚平便签仔细看起来了那几个奇奇怪怪的文字。这弯弯曲曲神似英文花体的字符一定出自慕情之手没错,但明显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去认读。翻来覆去好多遍,风信一拍大腿茅塞顿开,把它翻了一面对着光一看,立刻就变成了熟悉的英文。

 

——好吧,其实他的英语也没有好到能无障碍阅读这句话,前面的骂人他还是能看懂,但是后边有个生词不认识。

 

上边写的是:You idiot, use ultraviolet ray to irradiate this piece of paper.

 

还好能上网查。风信打开手机浏览器,这才发现家里Wifi信号没了。转眼一看路由器就发现线直接被剪断了,连修的机会都没有。这下他有点小生气了,扔下手机颓废了一会,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摇头晃脑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到书房去找词典了。

 

他弯下腰骂骂咧咧地把那本不知为何卡得特别牢的砖头扯出来,忽然发现了里面似乎夹了什么东西。他翻到那鼓起来的一页仔细一看,不禁自顾自笑了起来。慕情用红色的笔把“ultraviolet ray”这个词带着它的翻译“紫外线”圈了起来,还重重加上了下划线——这个词旁边就用透明胶固定着一支小巧的紫光灯笔。

 

不赖,折腾一阵学到了个单词。风信的嘴角上扬着把词典放回原处,再把纽扣电池装进紫光灯里对着那张便签纸一照,就发现了写得清清楚楚的几个汉字:你最好看的那件衣服的左边口袋。

 

他懵了。

 

慕情什么时候说过他穿哪件衣服好看?

 

风信叹了口气,像是决定好什么大事一样搬来一把椅子,把自己所有带口袋的衣服全都抱上床一件一件找,西服背心,运动外套,家居睡衣,有口袋的都被翻了个遍。当然了,他除了把本来就够乱的衣柜变的更惨不忍睹以外一无所获。

 

到底是哪件衣服?风信躺在床上眯起眼睛,慕情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着装作过评价?为什么自己翻遍了所有衣服都没有找到?

 

< pm 17:01>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是了,他当然找不到了。慕情这样的人,会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好好保护起来,绝对不会随便放在谁都能拿到的地方。所以这件衣服一定是慕情自己收着的,在他自己的收纳箱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打小就认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惟一一次成为慕情口中话题的,明明也就只有那一次。

 

他翻身起来拖出床下的收纳箱,掀开盖子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高中校服。

 

 

 

观众席上的人们嘈杂出一片宁静

你把篮球拍在地上的每一个声音

都是我的心跳在胸腔里的惊呼

 

 

 

当时是高中毕业说要全班一起拍毕业照的时候吧。大家穿着被同学们签得花里胡哨的校服,坐在阶梯教室叽叽喳喳地里进行毕业典礼。众人之中只有谢怜、风信、慕情三个人的校服干干净净,连个记号都没有。

 

要说原因,当然就是谢怜再三嘱托不要弄脏衣服,不然慕情会很辛苦——他风信当时还想借此机会要到剑兰的签名呢。为这事似乎他跟慕情又吵了一架……不对,那一次好像是慕情耐心地单方面听他骂人,然后白眼一翻嘟囔着说了一句:“你穿这个本来还挺好看,非要把衣服弄的乱七八糟配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人吗?”

 

这大概就是他所谓的“夸过你穿衣服好看”了。

 

想起以前的事,风信笑得一脸温柔感慨万千,但还是没忘记把衣服抖开摸左边口袋——里面的东西让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是个U盘。

 

不是普通U盘。那个呆头呆脑、还有个兔子耳朵的卡通U盘,是当年他本人“送给”慕情的。

 

 

 

 

“没什么的吧”

你说得倒是轻巧

可是我都快被你的笑折磨致死了

 

 

 

应该是大学两个人要考研的时候,慕情最早用这个U盘把资料和笔记拷贝给他让他好好看的,期间附带了不少酸言酸语,但还是非常委婉地表达了想跟他一起出国读博的打算。

 

风信答应了他,接下了那个U盘和慕情热切的眼神。

 

并在那一晚第一次和喝醉的慕情滚上了床。

 

慕情后来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正是因为他什么也没说,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最后连对骂都变成了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不痛不痒的问候,并且仅仅局限在了每天的偶遇。而后谢怜的几次调节也非但没有使二人的关系也并没有确认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冷,趋近冰点。

 

不欢而散。

 

后来慕情什么也没说就出了国,不辞而别。风信想,那么敏感的他一定是已经察觉了自己当时和剑兰的关系,为了维持自己的最后一点面子一气之下出的国。但是有些事本来也就不好说,谁知道那个人弯弯绕绕的心思又是遇到哪个死角过不去了呢。

 

话说回来,慕情这辈子绕不过去的死角也就是风信了吧。 

 

他在国外的这么多年,风信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信不知道寄出去了多少,联系方式不知道找了多少种,电邮不知道发了多少封,中美之间的飞机票几乎能塞满一个鞋盒。慕情从来没有一点回应,从来没有收下过一样从风信手里寄出去的东西。别说收了,哪怕看一眼慕情都怕自己会立刻输得一败涂地乖乖跟着他走。

 

回国之后的慕情拖着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打扫在工作的公司附近买下来的二手公寓,就收到了那个包裹。一个巨大的箱子里只躺着这么一个U盘,像极了满心的喜悦中间扎了一根绝望的刺,直接把这几年高高在上的慕情打回了原形。

 

真是个好礼物,他心里酸得不成样子,打开电脑一看U盘里有些什么,结果舌根聚积的酸和眼角挂着的泪全部变成了深不见底的苦涩。

 

一份毫无温度可言的电子喜帖,和将近一千封这些年风信写给他的电子邮件。

 

此刻风信打开这个U盘发现的,是被删除干净的界面和一个新建的文档。

 

打开,首行一句轻飘飘的“来找我吧。”

 

末行一句“我等着你。”

 

 

 

 

如果不愿意跟我走的话

就请走慢一点吧

我跟你走

 

 

 

风信捏着手机往当年他和剑兰定的那个酒店狂奔,终于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后拦到一辆出租车。

 

玻璃窗颤巍巍地降下来,暮色席卷了那双黑色眸子。

 

当年他根本没往深处想这个举动会给慕情带来多大伤害,他其实把东西寄给慕情想说的就是,你看这些年我找你都快找断气了,我都要结婚了你才慢悠悠回来简直太不仗义了。

 

慕情当然理所当然地就理解成了,我用我们的青春回忆装着这些东西给你看,我就是太累了不想再找你了,你让我彻底放弃你了所以我要结婚了。

 

怨气上头的慕情并没有发现如果风信真的“放弃”他了为什么还要查到他的住址再用这种方式寄给他东西。

 

当时的风信没有放弃他,只是抛弃他了而已。

 

匆匆付过钱庆幸没堵车,套着一件薄外套的人推开酒店大门着急地问起前台小姐有没有看见过慕情,并且差点强制要求人家用电脑查询客人身份信息。得到拒绝的答复之后便开始往电梯走,按下全部四个电梯的上升按键之后突然想到了一茬。

 

慕情不在这里。

 

当年他就没来,现在又怎么可能来。

 

失魂落魄的风信走出门在街上游荡,吹着反方向的冷风看着这个城市。满眼的灯红酒绿,火树银花,纷纷杂杂撒了一地,闪得人眼睛酸涩。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人说城市和乡下的星星是反着放的,天地之别云泥之差,但是如果和最爱的人躺在一起,上下就不分了,只能看见地平线和自己从头到脚贴在一起,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从头到脚贴在一起。后面就是什么“那一刻世界都会安静”什么“听得到窗外蝉鸣晚风轻吟”——笑话,都跟最爱的人躺在一起了还在听窗外有什么,不是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风信为自己的矫情悄悄学着那个人翻了个白眼,才想起这话是慕情在那次喝醉了之后说的,于是翻了个更厉害的。无奈觉得自己没有翻出那人的神韵,只好作罢。释然地再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拿出手机拨通了慕情的电话。

 

对方接了。

 

 

白月光变成饭粒也没有关系

生活本来就是柴米油盐

一粒米总归还是被吃干抹净的

 

 

“回家吧,菜凉了。”

“好。”

 

风信兜兜转转一大圈再一次走到家门口,这次,他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转而曲起食指叩响了门。

 

慕情手上拿着双筷子给他开门,然后做了一次白眼示范道:“你没钥匙啊?”

 

风信笑,然后抱着花的手一撒就改成了抱着慕情:“我倒要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吃的,我跑了这么远都要饿死了。”

对方闷声发怒:“什么都没做!饿死算了,笨成你这样的我也算是摊上了。”

 

风信反手一捞就把他攥着的筷子没收了,手熟练地抽开围裙后边的蝴蝶结,“没吃的就只好吃你了。”

 

为非作歹的手突然虎口一阵剧痛,慕情抢回筷子指着风信鼻尖瞪眼道:“等着我去端!”

 

风信坐在椅子上看着慕情把一盘接一盘的东西往桌子上送,竟然是自己今天买的每一样菜都被做成了盘中餐。慕情愤愤甩下围裙:“买这么多一顿绝对吃不完,不是浪费钱吗!晚上的菜本来品质就不好你又根本不会挑,什么歪瓜裂枣都往家里带,下次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去买了……”

 

举起筷子迟迟不动的人就一脸愉悦的看着人絮絮叨叨,也不去计较什么“你这么玩我不是更费钱”“为什么菜只能买一顿”这种显而易见的漏洞,悠哉悠哉等着慕情念完了,筷子一伸拈起一粒花生米送到他嘴边,看他没好气地接受投喂心情又好了不少:“慕情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操!老子不喜欢你!”抬高下巴的人用牙齿把花生米磨得响,一个劲给对方碗里夹菜。

 

风信故作伤心大叫:“你骗我一下会死啊!”

慕情也大叫:“我骗了啊!没死!”

 

 

螃蟹剥开我的壳

漫天的大地飘落在雪花上

你在想我

 

“我当然在想你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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